2022年，国际学生评估项目（PISA）首次将创造性思维测试纳入其评估范围，覆盖全球64个参与国家和经济体。为深入挖掘学生作答中蕴含的丰富信息，经合组织联合16个国家和语言研究团队，启动了“PISA创造性思维重评分项目”（PISA Creative Thinking Rescoring project），对PISA 2022创造性思维测试中的部分学生作答进行了重新评定。2025年11月，经合组织发布报告《关于创造力与创造性思维的七个问题：PISA数据揭示了什么？》（Seven Questions about Creativity and Creative Thinking: What Do PISA 2022 Data Tell Us?）。该报告旨在深入理解创造力与创造性思维过程，解析其跨文化差异，并探讨不同学生群体在创造性思维表现上的具体差异。
此次PISA CT重评分项目采用的三种评分方法，为识别样本中最具创意的作答提供了新视角，意在解答以下七个问题：
1.是什么让“创意点子”具有创造性？
报告指出，在跨国语言环境中，创意点子通常表现出高度的适用性、原创性和价值性。然而，评委依据适用性、原创性和价值对学生作答进行的评分，仅能解释其整体创意评价的约66%。这表明在评估学生整体创意时，可能存在其他未被完全捕捉的维度。尽管这三项标准的相对重要性会因任务类型而异，但它们在所有情境中都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。同时，任务要求、限制条件和难度等因素，也会显著影响各项标准对作答整体创意度的决定程度。
2.PISA测试中哪些任务更易激发创意？
在2022年PISA创造性思维测试中，部分任务要求学生针对给定情境提出两到三个截然不同的点子。值得注意的是，尽管任务说明并未明确要求创意，仍有近半数学生能够提出至少一个创意点子。事实上，学生在发散思维任务（即要求提出多个点子）中的创意表现，明显优于仅要求提出单一原创点子的任务（后者仅有25%的作答被评为创意）。这表明，发散思维任务能够有效促进创意的生成，并帮助学生锻炼构思能力。然而，这也提示我们，学生可能需要在发散思维之后，进一步接受关于创意评估与筛选（即聚合思维）方面的指导。
3.创造性思维存在领域特异性吗？
该测试涵盖了不同领域的任务，既有偏重想象力的（如故事创作），也有侧重解决社会或科学问题的。在完成了至少三项不同任务的学生中，仅有8%的学生能够在三项或更多任务中取得高分（相对于其本国语言群体）。这清晰地表明，在不同领域持续展现高水平的创造力是一项显著的挑战。
研究发现，女生、社会经济地位较高的学生以及在数理阅读方面表现优异的学生，更倾向于在多项任务中展现出高水平的创造力。这些在多领域表现出色的学生（即全能型创意学生）还展现出更强的创意相关态度和信念。然而，除了这些因素，其他领域特定和普遍性因素也可能对跨领域创意表现产生影响。
4.创造力存在文化差异吗？
文化规范不仅影响学生的创意表现，也塑造了对创意的评价标准。研究发现，在所有国家和语言群体中，学生在提出适用性点子方面的能力普遍优于原创性和价值性点子。其中，原创性点子的构思被视为普遍弱项，尤其在智利、希腊等国表现突出。这或许是由于评委在PISA日常想象类任务中对“原创性”设定了较高的评价标准。
尽管原创性构思是普遍弱项，但平均而言，原创性评分对整体创意评分的独特解释力最大。在希腊、哥伦比亚、智利和韩国等国家，适用性评分的解释力则更为突出。此外，价值性评分通常比适用性评分更具解释力，但其解释力很少能超越原创性评分，仅在希腊、韩国和意大利等少数国家例外。
5. 跳出思维定势还是囿于思维定势？
在这两项任务中，五种最常见的点子类型均占据了超过60%的比例。值得注意的是，相较于简单的社会问题任务，难度较高的科学问题解决任务展现出更大的跨文化差异性。研究还发现，学生在面对高难度任务时，更容易忽视其设定的限制条件。一个有趣的现象是，那些提出常见主题点子的学生，其整体点子质量评分反而高于提出罕见类别的学生。进一步分析表明，这类“框架内思考”的创意者，多为女生和高社会经济地位的学生。
6.女生创造性思维更优异吗？
在2022年PISA测试中，女生在所有国家群体、任务类型和评分方式下均显著优于男生的成绩，这充分证明了该发现的稳定性。女生在测试中整体更高的投入度可能是造成这一部分差异的原因。
然而，唯一一个女生未显现明显优势的领域是科学问题解决任务。尽管在此类任务中女生的得分依然高于男生，但她们对这类任务的参与度相对较低，并且在科学/发明类任务中的创意自我效能感远弱于男生，尽管她们在总体创意自我效能感上表现更强。
7.社会经济劣势会阻碍创造性思维吗？
学生的社会经济地位与创意得分显著相关，尤其在哥伦比亚、巴西、葡萄牙等社会经济不平等程度较高的国家，这种关联更为突出。具体而言，社会经济地位较高的学生在总分以及适用性、原创性和价值性等所有创意维度上均表现出显著优势。而社会经济地位较低的学生，在原创点子生成、对写作要求较高的任务以及问题解决类任务中的表现尤为吃力。
报告特别强调，学生的数理阅读能力差异能够部分解释创意思维表现差距，但并非全部。此外，自我效能感在所有国家群体中都显著调节着学生的创意任务表现，尤其对科学问题解决任务的影响尤为显著。
更多信息请参阅：
编译自：经合组织官网，2025-11-07
编译者：上海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 崔子晨